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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uis Vuitton基金會 盛大登場

2015/08/31 編輯 / Liao Christine

企圖遠大的路易威登基金會(Foundation Louis Vuitton)開幕──位於巴黎市中心的全球最新藝術中心──涵蓋了建築師法蘭克.蓋瑞(Frank Gehry)以及LVMH董事長兼執行長伯納德.阿赫諾(Bernard Arnoult)令人驚奇的職業生涯高峰。在一連串關於開幕日期的假消息後,它終於與世人見面,Esquire有幸成為第一批訪客之一。進來吧,壯麗輝煌在等著你。  

Text by Sam Coleman Photographs by Rindoff Charriau、Martin Argyroglo、Florence Joubert、Iwan Baan Images:courtesy of Louis Vuitton、Gehry Partners LLP Translation by 衣華.非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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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等待已久的一刻,為精品與時尚界關注多年、愈來愈強的期望畫下休止符。幾乎沒有任何計畫的主旨像它一樣的虛幻:受命成為全世界最重要的新藝術空間之一,位於無疑是世上最重要的藝術之都巴黎,且由全球最重要的創意人、建築師法蘭克.蓋瑞設計。整件事甚至還有一個令人悲傷的註腳:這計畫曾由路易威登的前執行長Yves Carcell監督執行,直到他在他最後一件成就與傳世貢獻、只要再半年就能展現在世人面前時去世為止。除了其他的挑戰,還有一些減緩工程的事情:鄰居的抱怨、與利害關係人似乎永無休止的討論,以及技術上的障礙(「我們幾乎得等上3年,等技術發展到一個程度,讓我們得以把法蘭克的概念,轉化為具體並能建造的東西,」足以堪稱現代精品之父的LVMH董事長兼執行長阿赫諾說)。其他挑戰包括未公開的造價,不過約新台幣45億5300萬元這個數字常被引用。還有,想想這其實是個禮物:路易威登只會擁有這個目前是全球最大私人博物館之一的物業50年,然後會把整個館區捐給巴黎市。

 Fondation Louis Vuitton Opening - Cocktail & Dinner 

雖然初步的討論在九○年代已展開,但計畫到了2001年阿赫諾與蓋瑞碰面後才正式啟動,並在2008年破土。路易威登基金會──公司到目前為止企圖心最強的計畫,真正打開大門的這一刻終於來臨(編按,基金會在2014年10月28日正式開幕)。我們這批幸運的外來客,獲得先睹為快的機會,在兩天後的盛大開幕夜前,先看到這座藝術殿堂,屆時賓客包括法國總統歐蘭德(Francois Hollande)、Vogue總編輯安娜.溫圖(Anna Wintour)、香奈兒(Chanel)創意總監拉格斐(Karl Lagerfeld)以及備受好評的演員蜜雪兒.威廉斯(Michelle Williams)。「我們開玩笑說,這是公司保守得最好的祕密,」公司一名高層人士說:「連我們都不知道裡面有什麼。」 

FEATURE Fondation Louis Vuitton 8 Gerhard Richter Strip (921

 Gerhard Richter的《Strip(921-5)》與《Strip(921-2)》。 

FEATURE Fondation Louis Vuitton 9 Olafur Eliasson - Inside t 

Olafur Eliasson的《Inside the horizon》。 

 

FEATURE Fondation Louis Vuitton 11 Photo by Iwan Baan for Fo 

用來放藝術品的房間有趣卻不會讓人分心不看展品。 

FEATURE Fondation Louis Vuitton 10 Oliver Beer - Composition 

Oliver Beer的《Composition for a new museum》。 

在我們跨過蓋瑞最新夢想之作的門檻後,我們看到的是一個翻騰雲層樣的建築物,由巨大、往空中伸展的玻璃板所組成,板子採用前所未有的新技術製成。飛揚的木板──以前從來沒在這樣的高度使用過這種建材──支撐著不可能的形狀與扭曲度,構成「外皮」:落在內部核心建築之上的外層結構,提供了光線與醒目的外形。這是一艘船首劃破壯麗汪洋的船,似乎突顯出如瀑布般落下的水液,不受時間的重力影響。這是一系列曾展出並被蓋瑞知名特色的「外皮」包覆的冰山,在他位於西班牙畢爾包獨具新意的古根漢美術館(Guggenheim Museum)、洛杉磯的迪士尼音樂廳或柏林的德國中央合作銀行大樓都可以看到。 

他毫無疑問是流動性與形式的大師,隨著這座旨在收藏藝術的建築問世,它本身也成了一件藝術品,與它內部所收藏的不管什麼一樣重要(將路易威登行李箱類比成裝珍寶的藝術品應該沒有人會不認同)。「甚至在完工之前,這棟建築就已經是件傑作,被認定為歷史地標,」Frederic Migayrou說,他是同步在龐畢度中心(Centre Pompidou)所舉行,就定名為「法蘭克.蓋瑞」展覽的管理人。這項回顧展(在法國第一次舉辦)展出蓋瑞的畢生作品,這位美國/加拿大建築天才,重新定義了世界如何看待結構與形式的可能性。「路易威登基金會偉大的地方在於,你在這裡看到法蘭克生涯裡的所有元素。這幾乎是對他作品的致敬,然而他又讓自己延伸出新概念。這是新的作品,不是只由衍生元素所構成。這真的是個卓越出眾的空間,」Migayrou評論到。 

這個空間的確令人震驚。遊逛在不同房間裡,你會發現外裝的大膽並未延伸到內部這裡,而且是刻意這麼做。它們要簡潔、理性的多,而且看起來像,嗯,房間。但它們也不是中性無特色,這個詞在蓋瑞的創作字典裡幾乎找不到。「我們必須讓這些空間是既能接受藝術又不會讓人分心不看藝術的地方,」建築師曾談過這樣的目標。當我們看到在現場製作的藝術品時,這一點得到印證──一個全展出Gerhard Richter作品的房間、一座出自Thomas Schutte之手的巨大雕像,當然還有關於蓋瑞自己的展覽──同時利用外部空間展出較大型的公共藝術品。做為一艘傳遞藝術體驗的船隻,這座建築大為成功。 

然而,蓋瑞對這個案子仍有所保留,幾乎全源自他自學而來的不安全感。「法國人對這個地方(布洛涅森林),尤其是動植物公園,有種神聖不可侵犯的感情。我讀了普魯斯特(Marcel Proust)的所有作品,以瞭解這種感情,而且我把案子做對視為一種巨大的責任,」他說,記起他在把構想具體化與推動計畫的過程中所承受的壓力,當然初期與法國政府文化部門的協商完全沒幫上忙。在抗議之國走錯了這一步,就有讓他最後的創作生涯(他85歲了)蒙塵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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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疑是流動性與形式的大師,隨著這座旨在收藏藝術的建築問世,它本身也成了一件藝術品,與它內部所收藏的不管什麼一樣重要。 

與大師對談

Esquire有機會在路易威登基金會之夜與建築大師法蘭克.蓋瑞坐下來,聽聽他對馬蒂斯的反思、他欠巴黎的情,以及建築師為什麼很性感。   


Esquire:你等這一天等了好一陣子。感覺如何? 法蘭克.蓋瑞(以下簡稱FG):樂不可支,預料之外──完全沒有預期。 


ESQ:你是指,感受你現在的情緒? 

FG:沒錯。 


ESQ:但這對你來說不是新鮮事:你總是在為新建築揭幕。 

FG:巴黎對我有特殊意義,因為我1959年在這裡住過1年。我在北部的安大略省長大,那裡的主要族群是法裔加拿大人,我是學校裡唯一的猶太小孩,我常因為宗教的關係被揍。法裔加拿大人是我的哥兒們,他們幫我對抗那些傢伙。那是戰爭!(大笑)


ESQ:這是長久的報恩! 

FG:正是!我也喜歡曲棍球,那裡有很多法裔加拿大人可以一起玩冰上曲棍球。就算過了這麼多年,我們還是朋友。單就那層關係而言,我對法國文化和人民有很強的認同感。


ESQ:我喜歡你寫在牆上的話:這個案子(路易威登基金會)是你回報法國和巴黎的方式。 

FG:它是。 


ESQ:巴黎是那麼多藝術家、作家和創作者的謬思女神、靈感來源,真令人驚奇。 

FG:想想看:有好多年,文化中心一直是法國。紐約差得遠了。 


ESQ:真的嗎?對紐約來說,這是藝術蓬勃發展的100年,而且你有很多藝術家朋友來自紐約和新世界。畢竟,你的基地是在紐約。 

FG:沒錯,我認為新世界比法國孕育了更多的新創意。然而,說到情感上的欣賞,這裡比較強。就連政治上,他們也支持他們的藝術家。美國政府不會那樣做,沒有其他人這麼做。想一想:如果我們在紐約有個展覽──馬蒂斯或是誰──它所引發的衝擊不會像在這裡一樣。 


ESQ:很有趣,你說到了馬蒂斯:當我在龐畢度中心看你的展覽時,你以摺紙作為設計靈感,讓我想到馬蒂斯的剪紙。 

FG:那些剪紙讓我印象深刻。當他創作剪紙時,我已經出生。我記得每個人都在嘲笑他──說他已經江郎才盡。這件事,我記得非常清楚。當你親眼看到那些作品時,它們真的非常震憾。然後,我看到羅丹(Rodin)的情色畫作,明白它們其實是剪紙。找時間看看它們,你會看到一幅畫和覆蓋在上面的剪紙。羅丹對馬蒂斯的影響很少被討論到,但是事實。即使是《馬蒂斯與羅丹》一書也未論及剪紙。在蒙馬特,有一幅馬蒂斯1950年的畫作,上面有一個白色的甜甜圈型剪紙。看看羅丹,然後和Joseph Beuys比較,看看Bacon。 


ESQ:Joseph Beuys和你很像,你們利用美學的象徵來打造一則神話。他的是毯子,代表在他墜機時,救了他的貝都因人,你的則是魚的神話,這非常私密。 

FG:藝術史讓你看到,有些像布料那樣的簡單概念。他們(法蘭德斯藝術家)畫人像──那是他們拿了錢要做的事──但是,布料是他們可以自由發揮創意的部分。如果你看米開朗基羅(Michelangelo)的畫作,他畫了很多皺摺。公開的不多,但那是非常強而有力且清楚的事實。 


ESQ:什麼樣的事實? 

FG:我想,我們都在尋找同一件事:你如何與他人連結?開關是什麼?在我們現在的世界,性是重要的,是暴露,是爆炸。我是說,藝術裡有性:一直都有,以後也會有。羅丹的畫室裡有2個女孩,那正是他整天在做的事情。 


ESQ:就這一點而言,你們建築師必需順應潮流。 

FG:我一直在努力(大笑)。 


ESQ:你是個搖滾明星,看看那些圍在你身邊的女人。我們這些記者,這麼多年都走錯行了。 

FG:建築是很性感的,我猜。建築師的話,我就沒那麼確定了,不過,我就相信你的話。


ESQ:說到要寫完一本書,柯波帝(Truman Capote)說過:「寫完一本小說,就像把自己的孩子帶到後院,朝他們的頭上開槍。」對路易威登基金會,感覺也像那樣,還是只是你正在完成的眾多建案之一? 

FG:我試著讓它們看起來是開放式的,而不是結束,如此,世界會和它們互動。我常常去迪士尼音樂廳,在那裡,我覺得很自在。我喜歡音樂,我是洛杉磯愛樂樂團的董事,我常和音樂家在一起。那個特別的案子讓我的生命很快樂。我也會去畢爾包,該城要把一座橋用我的名字命名,我還不知道橋會蓋在哪裡,但那是很大的榮耀。我要去安放基石。可是,萬一我不喜歡那座橋怎麼辦?(大笑)   


【完整內容請見2015年1月號君子時代雜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