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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人物

黃金年代 張震

2022/07/05 編輯 /


張震,在很多影迷心中,絕對是王者般的存在,在我心中同樣也是。在得知與張震的封面拍攝日期後,緊張是絕對的,但心中更多的是一種敬畏感。在編輯工作前幾年,我時常跟朋友打趣稱:「我的編輯生涯內有幾位明星是我最希望可以ㄧ起合作,若有機會跟其中一位合作,那我差不多可以從編輯工作退休了。」而張震就是其中一位演員。今年,終於有機會能與這位享譽國際的華語影壇巨星合作,可以說是美夢成真的時刻,或許這也算是我編輯生涯的黃金時刻。


水藍色夏威夷印花襯衫、卡其色西裝褲、米色西裝外套、灰色馬銜鍊皮鞋 by Gucci 


前面提到敬畏之心的產生,除了受到偶像崇拜的心理影響,更多的是因為給了自己不少壓力。我一直在想到底什麼樣的企劃、風格才可以完整體現張震在歲月沉澱後的男人魅力,與攝影師陳詠華討論後,決定以張震與鞏俐主演,王家衛導演的電影《愛神》中的片段為靈感,透過底片相機攝影方式呈現一場如電影般詩意情景,在新潮前衛與經典浪漫間創造一種平衡,在各種光影交織變化之中,表現屬於這位國際巨星的獨特魅力。然而,為了更貼合「黃金年代」的主題,以及重現《愛神》電影中那曖昧昏黃的情景,我們特別選址在大稻埕具有指標性的古蹟「新芳春茶行」進行拍攝,在這近百年的仿洋樓式古蹟建築中,與張震來場如詩如夢般的對話。


在封面拍攝現場,當攝影師鏡頭一開啟,張震便能精準入戲、細膩詮釋攝影師給的指令。他的眼神時而迷離閃爍、時而篤定,搭配多變的肢體語言,在傳統與現代間,游刃有餘地收放情緒,同張臉龐卻能完美地演繹出千種姿態,一位「真正的演員」該當如此吧!


黑色羊毛V領棉質毛衣、藍色條紋襯衫、灰藍色西裝外套 by Gucci 


變與不變


儘管只是小規模的封面拍攝,張震依舊拿出百分之百的精力,用心看待每一場拍攝。從影三十年來,外在的肢體語言、台詞與口條會隨著劇本的不同而學習改變;但面對表演的心態絕不能隨著劇本、時間而有所改變,這是他一直恪守的表演準則。「面對表演,要一直維持著百分百的狀態,無論拿到什麼角色,都要學會抱持著積極的心態。」張震語帶堅定地說道。


隨後,張震也補充到,若與過去相比,自己改變最多的就是看待表演的彈性與鬆弛度。「現在的狀態比較放鬆,面對角色、生活都能夠游刃有餘地面對不同角色狀態以及場域變化。」這也難怪,在拍攝現場,張震總是給我們一種泰然自若的神情,是一種淡定優雅的男人魅力,那是一種氣定神閒的態度,更是經歷過時間的洗禮的美好,這也是我在其他年輕演員身上較少感受到的特質。



韌性與挑戰


回首過往,張震表示自己也曾面臨定型、轉型以及等待的糾結過程,自言:「年輕時,收到的劇本都是差不多角色類型,比較沒有選擇的餘地,自然而然面對到轉型的困境。」遇見這些經歷,痛苦是必然,「有時候自己比較死腦筋,時常陷入一種迷失狀態,無法走出來。」但張震後來也理解時間會幫忙解決很多事,人生的每個際遇,終究會讓自己成長,無論是好或壞。


與此同時,張震骨子裡的韌性也被激發而出,付出時間、努力與不放棄的態度突破困境抵達目標,漸漸累積到現在我們看到的游刃有餘。張震語帶感激表示:「在面臨轉型、突破的階段中,很感謝一路陪伴他的工作夥伴、公司以及合作過的導演及劇組的幫助,讓他的演員之路能越走越寬廣。」張震這種反省過去突破未來的精神,足見他對表演的付出與熱忱,從不以自己的地位、獎項及作品而自滿,卻仍舊走在突破自己的路上,讓大家看見不同的張震。


《一代宗師》是張震從影以來的重要轉捩點,也是他自認拍過的作品中最有印象的一部動作戲。儘管過去早有武打戲的經驗,但從來沒有一次像《一代宗師》般,從劇本、拍攝到呈現,都帶給他另一種對武打戲的想像,進而讓觀眾看到了張震的另一面。在《一代宗師》後,張震也接演了《繡春刀》等等不同武打類型相關戲劇,一再打破觀眾對他的印象。


緞面條紋雙排扣襯衫、緞面長絲巾 by Saint Laurent;4G鎖頭黑色窄版褲 by Givenchy 



獎項與責任


2021年張震終於憑藉著《緝魂》中一位罹癌檢察官的角色,成功拿下金馬獎最佳男主角殊榮,而這一等就是30年。


「我不會為了得獎而表演,每一次入圍都是一種肯定,當然也會有些許失落,但無論得獎與否,面對表演無愧於心與觀眾才是最重要。」30年來,張震一直秉持著踏實的態度,誠懇扮演每一個角色,得獎其實只是錦上添花。但張震也直言:「金馬獎算是給自己30年從影生涯的肯定,也是告訴我自己,這30年來努力的方向是正確的。」在得獎之後,張震笑稱在表演上多了一份責任感,希望自己的表演對於觀眾能有更深遠的影響,這也是他現在所努力的方向。


粉色襯衫、灰色西裝褲、灰色西裝外套、灰色馬銜鍊皮鞋 by Gucci 


啟蒙與自覺


拿到金馬影帝的得獎感言中,張震特別感謝了楊德昌導演,對他來說,楊導可以說是表演生涯的啟蒙者,明年適逢楊德昌導演30週年回顧展,張震也與我們分享導演在他心中的地位與影響。


時間回溯30年前,拍攝《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前,張震笑說自己對於演員這項職業完全不認識,儘管有位演員父親,但依舊對表演感到陌生,直到進《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劇組拍攝,才開始認知表演工作的多樣性,以及對演員身份的認同。「我很幸運第一部戲是《牯嶺街》,楊導很有自己的魅力,給予我很多的養分,雖然15歲時,我與楊德昌還不熟識,懵懵懂懂就踏入表演領域,但會有現在的我,都是因為楊導的電影啟蒙。」


高領內搭、墊肩西裝外套 by Prada 


談及從影30年來,印象最深刻的一場戲,張震先坦率地說道,每一部戲都會因為對手演員、場景及故事的不同而有所驚喜與醒悟,但《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算是他從影迄今,印象最深刻的一部電影。我反問張震,是因為是自己的第一部主演長片的關係嗎?張震表示,是因為特別想念當時面對表演放鬆的狀態,是一種面對角色真實而純粹的感動,「小四殺了小明的那一幕,是我印象最深刻的一場戲。當時我們兩人間那種真實的表演,是一種很放鬆的狀態,這種感受很難透過言語形容,現在,也特別想念當時面對角色的情景。」



劇本與創作


金馬獎之後,張震馬不停蹄投入舞台劇《江/雲.之/間》的巡演,他與蕭艾的對手戲,牽引了無數劇迷的悸動。近年,張震也首度搭檔倪妮主演影集《宸汐緣》,在開播前,無數人包括我在內,都對張震參與古裝影集而感到驚訝。對此,張震維持一貫理性的態度說道:「每一年都有不同的劇本、題材找上門,不一定都有電影,我從不設限任何表演方式,無論電影、電視亦或是舞台劇,只要是好的劇本,我都很想參演。」


面對電影、影集以及舞台劇的表演差異,張震表示:「因應不同媒介,表演方式當然會有所改變,但面對角色的內在情感以及表演濃度則不能改變。」電影是一種較為收斂的演出,當拍攝寫實、動作相關題材時,在大銀幕上往往都會被放大,若投入過多的情感,表演就會顯得做作;小螢幕的表演語言則比較緊湊,因為在有限的時間內,演員必須傳遞豐沛的感情,讓觀眾深刻感受到故事情節的演進;至於舞台劇的演出,演員的肢體與對話會放大,在舞台上,演員的演繹必須投射到連最後一排的觀眾都能感受到角色的真情實感。


從電影、電視到舞台劇,張震演繹過如此多的角色,帶領我們領略表演的黃金年代,我們不免也好奇他出道至今已經說了那麼多別人的故事,自己是否也有提筆擔任編劇、監製或是導演的想法,他是否想開始分享屬於自己的故事?張震坦言,這幾年其實一直都有涉略,製片以及劇本的創作。「在為《緝魂》進行前置、讀本時,我會一直跟編輯討論劇本,這種工作方式讓我學到很多,也更深度認識演員之外不同的創作,這樣的狀態滿好的,我很喜歡。」



表演與自己


近年隨著生活節奏細微的變化,與疫情的影響,讓張震對於演員工作有了不同的體悟。他表示現在最重視的就是面對生活的感受力,很多時候,我們常常都會選擇在自己的舒適圈中,很少跳出來去感受外廣闊的世界,對他來說,體驗生活,找到生活中不同的快樂,正是他現階段最專注的事。「我這幾年希望能創作出題材更普及、觀眾年齡層更廣的影視作品,分享更多關於生活的想法,這跟過往的表演很不一樣,如果能成功演到這個角色或是參與製作這樣類型的電影,我會很開心。」


訪問最後,談及最想回去的黃金時代,張震說談表演太沉重了,但如果能回到過去的一段時間,張震自己最喜歡的就是高中生活。「那是最單純、最無知也是最好玩的年代,什麼都敢試、敢去玩,因為是學生的身份,更讓我無所畏懼地挑戰、表達自己的想法與渴望。」


這一次訪談中聽著張震說著自己的故事,從15歲說到現在45歲,我們也彷彿跟著他坐了一次時光機,參與了他30年的電影創作歷程,感受故事中的愉快與體悟。從張震眼中我們看到他對於表演創作付出的熱情,現在的張震,面對表演的濃度不變,但更多是開始學著為自己而活,享受簡單而純粹的快樂,替自己的人生寫下嶄新篇章。




Realization & Text by William Chen Style by Alex Shih   Photographs by Chen Yung Hua Grooming by 亞歷 Yali Hair by Johnny Ho@HC Hairculture Special Thanks to 新芳春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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