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週末，Dior男裝創意總監Kim Jones偕同Guest Designer客座設計師Eli Russell Linnetz，在加州著名的威尼斯海灘「迎風大道」上（確切位置是迎風大道與太平洋大道交會處，就是大家進入威尼斯海灘最常取道及拍照的入口），成功舉辦了2023春季男裝系列大秀。這不僅是Dior男裝首度以時裝秀形式發表早春 / 春季系列，且標誌不少嶄新意義與嘗試，Kim Jones的導言無疑說明了一切：「我們曾與許多設計師合作，不過這次我想嘗試不同的做法，希望有人能從不同角度探索Dior。」
不要聯名，而是客座
的確，過往Kim Jones的做法不外邀請各領域藝術家，從不同層面共同挖掘Dior深厚的遺產，同時從中找出現代新意。不過，2022秋季及冬季系列則較為特殊，由於今年適逢Dior 75週年，所以這兩個系列直接聚焦迪奧先生及其黃金年代（所有靈感的源頭）：秋季系列靈感源自「垮世代」作家凱魯亞克及其巨著《在路上》，與迪奧先生以「New Look」打開戰後時裝革命性輪廓有著精彩互文；冬季系列則彷彿Kim Jones與迪奧先生進行了一場跨越時空的精神對話，以現代眼光回顧那個充滿建築線條、讓迪奧先生一舉揚名立萬的初始系列，然後援引Dior引以為豪的高級訂製服剪裁，轉化成屬於現代紳士的Bar Jacket全新輪廓。
那麼，在2023春季系列之中，Eli Russell Linnetz這位「客座設計師」又與以往Kim Jones邀來打造聯名系列的藝術家有何不同？「我希望能與一位才華洋溢的年輕設計師共同打造Dior男裝，並藉由他的視角重新詮釋品牌，讓作品既帶有我們熟悉的風格，卻又同時開創新局，同時讓兩人回到當初懷抱夢想進入時尚領域的初衷。」若真如Kim Jones所言，未來Dior男裝可能不再滿足於偕同藝術家「聯名挖掘」Dior的創意遺產而已，藉由一個毫無包袱的客座設計師的視角來賦予品牌「新生」，聽起來或許非常大膽，但極有可能開創前所未見的風貌，不知道是不是「Versace by Fendi」與「Fendi by Versace」給了Kim Jones這樣的靈感與決心？
沒有包袱才能走得更遠
在一個瞬息萬變的年代，規矩行事肯定搏不到版面，遑論給人耳目一新的感受，當人們對「聯名」愈來愈無感，逐漸被視為了無新意且銅臭味十足的舉措時，從外部找來毫無包袱的人「接管」品牌的某個系列（有點像客座主編主導某一期雜誌的編輯方針），而非只停留在雙方Logo與圖騰的翻玩與交換，讓兩位創意首腦以一種不經預設、甚至帶點隨興所至的方式交流與碰撞，看看會激盪出什麼新鮮又好玩的「氛圍」（Vibe），似乎更能打中今日新世代的喜好。Dior男裝2023春季系列，有好幾個讓人發出會心一笑之處便有這樣的感覺。
誰是ERL？
首先，必須得先說一下Eli Russell Linnetz這位與Kim Jones共同擔綱設計是何許人也。在威尼斯海灘長大的Eli Russell Linnetz非常有才，年紀很小就在Kanye West的工作嶄露頭角，後來到南加大唸電影、主修編劇，曾先後參與創作歌手Teyana Taylor、Alan Walker等人製拍MV、還曾幫改名為Ye的Kanye West「The Saint Pablo」巡唱打造那個傾斜漂浮舞台，然後替Justin及Hailey Bieber掌鏡《Vogue Italia》的封面拍攝，更曾擔任Lady Gaga的私人攝影師，為其拍攝形象照並設計演唱會舞台。多才多藝的Eli Russell Linnetz，於2018年在Comme des Garçons 那位大名鼎鼎的執行長Adrian Joffe的協助之下，推出以自己姓名縮寫為名的服裝品牌ERL，不僅受到許多明星粉絲追捧（去年A$AP Rocky在Met Gala亮相的那襲拼布長披毯，即出自ERL的2022春夏系列），更成為今年LVMH Prize的決賽選手之一，是受到各方廣泛矚目的創意人才。
1991的密碼
除了將大秀選址自己的家鄉威尼斯海灘，Eli Russell Linnetz也從當地歷史文化及生活方式（據他所說，就是那種無拘無束、悠閒的生活方式與態度）擷取靈感，不僅為該系列注入源源不絕的靈感，也賦予Dior男裝一種既熟悉卻又玩味十足的觀賞視角，與過去Kim Jones戮力經營的「為經典風格注入現代新意」的路線不盡相同。不免俗地，兩人共同回顧了Dior的檔案資料，不過以「1991」年作為追尋起點的原因，竟是因為那是Eli Russell Linnetz的出生年份（這理由乍聽很鬧且令人莞爾，不過轉念一想，既是客座設計師，他從自己出發也合情合理）。先前接受訪問時，他甚至直白地說：「大家都以為我會從John Galliano著手，因為他的設計戲劇化十足，不過我反而對沒接觸過的東西更感興趣。」而他口中「更感興趣」的，正是90年代執掌Dior設計兵符的Gianfranco Ferre。
名為Gianfranco Ferre的風格關鍵字
「回首當時的設計風格，Kim跟我都感到新意盎然。『極繁主義』設計浪潮不僅由此而生，同時揉和混沌與優雅風格，如同一場橫跨當代與古典、不同時空與世代的創意激盪。」對Kim Jones及Eli Russell Linnetz而言，Gianfraco Ferre可能只是一個引子或甚至風格關鍵字，因為兩人為這個系列所勾勒出的主要形象，比起走在巴黎第八區的香榭麗舍大道，更像是深受90年代嘻哈風潮影響、走在比佛利山莊羅迪歐大道（Rodeo Drive）的時髦青年群像；他們應該也會毫無違和地穿著華麗的絲緞套裝、在飄逸寬褲底下腳踩滑板運動鞋，戴著墨鏡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才對。這種感覺，隨著飾有「加州時裝」（California Couture）字樣的高領毛衣出場而獲得充分印證，開場時極力以經典灰色鋪陳巴黎一貫的優雅，此時反倒被專屬於加州熱力十足的隨性酷派作風徹底蓋過。
從巴黎到美國的風格再進化
既是春季系列，必定跟度假脫不了關係，該系列不僅擁有慵懶閒適的輪廓，就連展現巴黎時裝屋精湛剪裁與卓越工藝的部分，也非常完美融合了「衝擊性」（Hype）與「放鬆感」（Chill）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取樣，那件綴有小貝殼、有手工海浪圖騰刺繡的灰絲緞短褲，以及側邊以水晶或亮片鑲嵌的籐格紋長褲，都是截然不同於靜謐優雅的巴黎風格、充滿喧鬧與感性的美式男裝風範之作。此外，為映襯好萊塢的紙醉金迷，本系列亦大量運用金屬絲線點綴，提前引爆年底聖誕節金光燦爛的歡樂氛圍；經典的馬鞍包則迎來傳統皮革之外的風格新貌。大秀接近尾聲的高潮，首推一件具有十足戲劇張力、宛如歌劇或舞台造型的浮誇披風，它以格紋襯衫與運動衫拼貼而成，讓人聯想到A$AP Rocky那件滿滿美式風格的拼布披毯，其獨特剪裁不僅能將穿著者完全包覆，甚至還當作沙灘巾使用！
男裝的「極繁主義」是否隨著Dior 2023春季系列全面回歸，目前還是未定數，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回歸正常生活、迎接傳統上第四季常見的華麗歡愉與度假氛圍應該指日可待！
Text by Adrian Chou Images：courtesy of Di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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