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的天氣陰晴不定,今天的天空也一片灰濛,我們抓緊連日下雨的空檔,出外景拍攝張孝全的封面照片。
團隊驅車來到新北市郊區的一處廢棄俱樂部。剛踏入建築內,便令人感到微微不適,舉目斷垣殘壁、荒煙漫草,一副許久無人打理的光景:潮濕陰鬱的空氣、四散瀰漫的煙塵,讓人不禁稍稍皺起眉頭,正當我們尋思是否要出去吸幾口新鮮空氣透透氣時,本日主角──張孝全颯爽來到。
初次見面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張孝全,腦海中竟浮現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那個讓全台男生自稱「中和張孝全」(地名請自行替換)、女性紛紛認作老公的帥氣男星,竟活脫脫站在眼前,給人滿滿的不可名狀感,除了直觀的高大魁梧外,更散發了強烈的魅力氣場。
在外已簡單梳化完畢的張孝全,來到現場環視一周後,隨即披起衣服、輕裝上陣,就好像走一趟自家廚房一樣自然。在演藝圈打滾多年的他,對於今日這樣的場面也是駕輕就熟,絲毫沒有任何的窘迫與尷尬,就好像一位隨時能踏入戰場的老兵一樣自在,也像一個永不故障的精緻發條,只要輕輕扭動,便能順滑地自在運轉。
即便廢墟現場不若攝影棚內舒適,但張孝全還是盡顯專業、輕鬆以對,只見他雙目炯炯有神、無比自信,流暢又自然地切換各種姿勢,讓拍攝工作順利告一段落。
在場景轉換期間,張孝全抓住空檔抽菸放鬆,我也徵詢了他的同意,先行採訪。
「那我幫你拿手機,這樣收音比較清楚」,他一手叼著菸、一手拿著我的手機,僅僅一個小動作,便能看出這個男人的體貼與細心。
平凡之路
演藝人員的星途常伴隨著轟轟烈烈的故事,但張孝全的發跡之路卻平凡得有些不起眼。
「所以孝全一開始真的是在捷運站被易智言導演發掘,才開始演戲的?」
「對,就真的是這樣而已。我先拍了廣告,後來才拍戲。」張孝全吸了一口菸道。
18歲第一次拍戲的情景,張孝全依然歷歷在目,儘管已經看了許多戲劇作品,但從沒有想過自己會成為演員。「記得第一次拍戲的場景在海邊,而且是在半夜,是要演一群年輕人開派對的戲。」當時正準備初試啼聲的張孝全,面對表演卻顯得有些不知所措。「我到現場時還沒輪到我,我就在旁邊先看,突然覺得大家好奇怪,好像神經病一樣,心想『等下我真的要加入他們嗎?』」
儘管初次上陣有些疑惑,但張孝全並未放棄表演,而一切的目的,就只是要「賺錢買車」!如此直接單純又實際的回答,不禁令人捧腹大笑。「那時我剛好滿18歲,也看上了一部車,我詢問家人可否幫忙付頭期款,但他們只願意幫我付另一輛二手車。」當時的張孝全受到了刺激,決定靠自己的力量賺外快。
「當時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拍戲,只是單純把演員當作可以賺錢的職業,藉此來買我感興趣的東西,如此而已。」或許是老天眷顧,張孝全的運氣確實不錯,戲約一部接著一部,為了償還車子的貸款,當有戲約上門他都欣然出演。「一直等到車子貸款還得差不多的時候,我才開始思考我到底愛不愛表演。」畢竟張孝全興趣廣泛,雖早有當演員的經驗,但年輕的他對於日後將如何發展也不甚明瞭。「不論產品設計、影像藝術還是室內設計,我當時都滿有興趣的,所以我也不知道沒從影的話會如何發展。」曾就讀美工科、對於設計與美術一直抱持興趣的他,曾想過要當建築師,無奈數理不佳而作罷,這樣帶點遺憾的念頭,在30歲前的確存在過,但如今的張孝全,已非常確信自己對於表演有著無盡的熱情。
化經歷為養分
張孝全的經典角色甚多,不論是《盛夏光年》、《女朋友。男朋友》還是《被偷走的那五年》,都給人留下無限深刻的印象。當我膚淺地問道有沒有哪一部最讓他印象深刻的作品時,張孝全立刻回答道:「我不會用一個角色或一部戲來定義『讓我印象深刻的作品』,因為不論哪部作品,都反映著我對於角色或故事的連結,以及當下的處境。」
同時,他也特別珍惜過去大大小小的演出機會:「對我來說,你如何形塑你現在的樣子,會說出那些話,都因為過去的某件事的關係與交集。這當中一定會發生很多事情,而這些啟發就像一顆埋藏在心裡的種子,或許要等5到10年後才會發芽成長。」
不以票房或市場反響為依歸,張孝全堅定走在自己的戲劇正道上。「過去到現在的所有事情,不管好壞都對我很重要,是那些經歷,成就了今天的我。」
天生演員
演員之路一路走來好評不斷,這點就連張孝全也頗感意外。「我自認是很容易尷尬的人,常常在群體裡覺得格格不入。相較於一般人,我覺得我很難站在台上面對人群。」這樣一句話出自一位知名演員的口中,著實讓人感到意外,張孝全也騷了騷下巴,靦腆地笑了笑,:「對啊,我也覺得很怪,明明我的性格不太適合當演員,但不知道為什麼碰到拍戲這件事後,我發現那些尷尬都不見了。或許是我打從心裡就非常喜歡表演,覺得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吧!」
談起拍戲最大的樂趣,張孝全直言是可以隨著劇組到處拍攝,甚至住在當地一小段時間,體驗不同的文化風情,而與眾演員對戲的過程也讓張孝全興致勃勃。「不要說劇中角色,光是現實中的演員就跟你有完全不同的性格與生活方式。」在這樣多重交會與碰撞之下,張孝全覺得這一切實在太特別、太好玩了。「拍戲就像交朋友,除了結識新演員外,面對新角色也何嘗不是一種緣分?尤其是劇中角色特別迷人的時候,更會讓你心生嚮往。」
潛心研究
與眾演員的合作,張孝全每每都能擦出亮眼的火花,過去跟桂綸鎂、鳳小岳、張書豪的對手戲,也為戲迷所津津樂道。而在新片《罪後真相》中,張孝全與陳昊森、方郁婷等演員共演,也收穫了珍貴的經驗與回憶。為了演活劇中名嘴「劉立民」的角色,張孝全可說是下足了工夫。
「《罪後真相》的故事發想自高雄監獄挾持事件,因此我準備時參考了國內所有一線名嘴的形象。但立民哥這角色的可能性太廣,參考標的也太多,所以我準備初期確實有點慌,好在開拍前劇組安排我跟兩位資深的一線名嘴碰面,我們花了兩個下午在咖啡廳聊天交流,讓我得以一窺前輩們節目下的一面,也幫助我建立角色特有的主持風格及私底下生活的狀況。」精采的表演方式,成功讓張孝全憑藉該角入圍了金馬獎最佳男主角,再度締造另一經典。
「劉立民」角色塑造的成功,或許可以歸功張孝全表演的底蘊,演技日趨純熟的他,準備角色的方式也與過往大不相同。
「我這幾年逐漸調整做功課的方式。我以前喜歡跟著感覺走,在第一次閱讀劇本時很注重當下的感受。我喜歡看一次劇本後就把劇本放到一旁,憑藉剛才看到的印象來思考角色的詮釋方式,接著在開拍前再次閱讀來加深印象,確立一些想法,藉此抓住當下的感覺。」
如今的張孝全,對於準備功夫也有了更深一層的心得。「現在我覺得我產生的那些想法也不一定是固定的,因為你到現場會碰到各式各樣的對手,也會產生不同的化學變化,而這些變化都很有意思。所以功課做再多也只是參考,畢竟人是多變靈活的個體。」
永不設限
至於未來想挑戰什麼樣的角色?張孝全表示除了歌舞劇外,任何挑戰都願意嘗試。「即便是曾經演過的角色,有機會的話我也想再嘗試看看。隨著我心境的轉變,我也很好奇演起來會跟以前有什麼不一樣。」敬業的他,即便演技已經備受肯定,仍持續力求突破,他謙虛地表示:「我希望在演繹角色時,不會讓人有『這就是張孝全』的感覺;我會想辦法淡化自我色彩,但這真的非常困難,也是演員們一輩子努力的目標,我也仍在摸索當中。」
另一個重大轉變,則在於家庭的組建。成為人父後的張孝全,雖少了年輕時的自由不羈,卻也多了份柔軟與溫情。「有了孩子後,生活模式都改變了很多,以前我是看電視電影絕對不會哭的人,現在則很容易被故事情節給觸動。」而這樣的蛻變與感性的積累,也讓他詮釋角色時更臻成熟。
意外插曲
隨著拍攝工作到了尾聲,天色也逐漸暗了下來,此時出現的兩名巡邏員警讓我們不知所措。
一位警察大聲斥喝:「你們在幹什麼!」
「不好意思,我們在拍雜誌照片,馬上就要收工了。」團隊連忙解釋
「這裡很危險,附近有很多……咦?那一位是明星嗎?誰啊?」
「是張孝全。」工作人員小聲說道
「!!」聽到張孝全出現在廢墟巡邏點,人民保姆一瞬間反應不過來:「啊?真假?」
定睛確認後,高大的員警下一秒瞬間化身呆萌小粉絲,開心地蹦蹦跳跳,就像個孩子一樣,小聲囁嚅地詢問:「有機會跟他合照嗎?」
正當經紀人準備開口時……
「可以!沒問題!」張孝全爽朗地回答,「但答應我,一定要去看我的新片《罪後真相》!」
相較於員警害羞地比出YA的手勢,張孝全毫無架子的親民作風令人更加印象深刻,對於之後工作人員要求的簽名也是來者不拒,瀟灑隨和的態度,讓人不禁豎起大拇指稱讚。
在回程路上,只見張孝全迫不及待地開啟手機,與妻兒開心視訊與互動,眼神盡是滿滿的愛意,流淌著萬千的柔情,那是一名父親對於家庭無條件的珍視與關愛。此刻的張孝全,已不再是國內最知名的男神,而是與你我一樣,都是重視家庭、熱愛生活的平凡好男兒。
Text by Tony Kao Style by Alex Shih Photographs by Adams Chang Grooming by YiLi@yml.makeup Hair by Marc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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