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金曲獎,亂彈阿翔在舞台上大喊一句:「樂團的時代來臨了!」,今天訪問的樂團,恰好是創團於2000年的滅火器!不曉得大家從哪首歌開始認識他們,是那首滿腔熱血的〈島嶼天光〉?或是在外打拚青年聽了總是心酸的〈長途夜車〉?不論哪首歌曲,寫出真實人生故事就是他們特別擅長的領域,主唱大正嘶吼的唱腔搭配樂器敲打出的龐克搖滾樂,唱出的竟是聽眾藏在心中最深、最柔軟的那塊,猛然突擊心防,讓再堅強的人想起家,軟弱也多了幾分。
滅火器每每發出新專輯,曲目編排的用心程度,就像是他們在跟你對談一樣。他們講人生,也講心聲,從黑暗談到光明,敢恨敢愛,每唱完一首歌,就像是「不管了!我就是這樣的人,不然要怎樣!」的態度,非常瀟灑。直到去年滅火器推出全新錄音室專輯《家和萬事興》時,才發現以前血氣方剛的滅火器,也開始學會用溫暖的言語說「愛」。身分與心境的轉換,也一併埋藏在歌曲裡頭,而變得更加柔軟的滅火器,似乎有種不一樣的光芒正在閃耀。
Esquire (以下簡稱ESQ )
ESQ:怎麼隔了八年才回北台灣開唱?
大正:台北的場地不好預訂,我們其實每一年都很認真地去申請,但時間與場地常常有一邊較難配合,所以才會隔這麼久的時間才回到台北。
ESQ:如果滅火器樂團不曾存在過,你們各自會走上什麼職業?
大正:我的話應該滿確定的,就是去我爸做鞋子的工廠上班、接管理。其實那是一個很好的工作,但我還是很白目把這個工作給拒絕了。
宇辰:我會先把大學讀完,然後繼續做藝文相關的事情,可能繼續鑽研古典樂等偏文靜的事情;我小時候是學小提琴的,但現在很久沒練,昨天也剛把琴重新再拿出來,發現這項樂器非常現實,沒有練習的話聲音就很難聽,我也受不了自己發出這麼難聽的聲音。但說到現在,我還是想要把吉他彈得更好,因為我覺得現在還不夠好。
皮皮:我應該會先把書讀完,然後我也不確定那時候的自己會做什麼工作,可能當上班族吧!
柯光:之前我有想過要開一間便利商店,感覺生活會滿輕鬆的,而且可以兼顧玩音樂,這樣的生活好像不錯。
ESQ:滅火器創立24年了,想問有哪些時代的演變,讓你們覺得較不習慣?
大正:其實一直在做同樣的事情,你就要一直學習新的技術,所以這倒是沒有什麼好不習慣的地方。不懂的地方就去學!但我有一個對現在這個社會比較不適應的是,網路使用速度變太快了,讓我覺得現在的人比較沒有這麼善良。而整個社會的「焦慮感」跟成名文化的養成,反而讓人有了「攻擊性」,這樣子的氛圍,是我現在不太樂見的事,我也希望大家可以慢下來,多看看自己喜歡的事物,那會使你感到真正快樂。
ESQ:面對世界上不一樣的的聲音,你們會去怎麼消化或是解決?
大正:盡可能不要去看,就算看了也不要被影響。要常常反思人的本質究竟是什麼,提醒自己還是要保持良善。
宇辰:多看一些好的事情,其實會影響滿多的。太在意別人的酸言酸語,我覺得沒有必要。快樂真的很重要。
皮皮:真的不用想太多,因為那些人看到的,跟你看到的事情其實是不一樣的。好好地把自己生活過好,去追求自己喜歡的事物,你就會覺得這個世界又變好了。
柯光:我覺得像剛剛大正有說到,現在資訊那麼發達,大家應該會更加地容易找到自己要的是什麼,或是找到更好的答案,但我的感覺,大家好像都用錯了地方,即使是好的事情也會變成一把雙面刃。
ESQ:人生一路上會遇到很多的轉折,你們的人生轉捩點是什麼?
大正:我覺得人生的轉捩點一定有一百個、一千個,甚至是一萬個,每天都有轉捩點,所有的事情都是會累積的。決定組團,絕對是人生的轉捩點,讓我決定不去鞋廠上班;組團了之後決定要做專輯,這些都是轉捩點;就連一杯啤酒都可以成為我的轉捩點,所以真的沒辦法用一言半語去說。
宇辰:小時候一旦決定要走哪條路之後,就是百分之百把它做好,所以每一件事情、每一個決定對我們來說都是一個非常大的轉捩點,因為它需要花到我們超多的勇氣跟力氣。
ESQ:演唱318學運歌曲〈島嶼天光〉使你們走紅,這也算是人生很一個很大的變化嗎?
大正:要說走紅,其實這個我必須很坦白說,那時候的確是我們知名度大漲的時期,大家比較認識我們,但實際上會買票看我們演唱會的人並沒有變多,買我們CD的人也沒有變多,只是認識「滅火器」名字的人變多了而已。但我覺得我們滿踏實的,2013年出到第三張專輯時,就已經在臺大體育館開演唱會了,實際上我們還是必須一步一步地,把下一張專輯好好地創作、好好再經營,那才是我們的生存之道。
ESQ:滿多歌手會說唱膩、彈膩自己的歌,想問你們也會有一樣的煩惱嗎?
大正:理論上應該要很膩,但我真的覺得不會。我們創團24年了,創作歌曲將近一百首,我們每一場幾乎都唱不同的歌。像大港開唱跟台灣祭就唱了不一樣的歌曲清單;去學運就唱有關學運的歌、校園就唱屬於校園的歌。我們都會精心安排歌單,所以目前覺得還好。
皮皮:如果真的要說膩的話,我覺得是去唱KTV的時候,有人會說:「欸,我點了滅火器的歌。」我就會說:「我又不是主唱,拿給我幹嘛啊!」
ESQ:那你們去KTV都唱誰的歌?
滅火器:當然是陳奕迅啊,飆到不行!
ESQ:樂團有預計要演出到幾歲嗎?
大正:你問到一個很關鍵的問題。我覺得只要人還身體健康,幾歲都不是問題,所以我們現在有一個很重要的功課,就是要把自己的健康維持好。
皮皮:我健檢還OK,所以可以繼續表演(笑)。
ESQ:在人生終章之前最想做好什麼事情?
大正:在健康的狀況下,把家人、員工照顧好,這樣就夠了。
宇辰:我想我快死的時候,應該會滿豁達的,當然也希望自己可以留下些什麼。最主要的還是希望周圍的人都是開心、快樂的,因為我覺得這兩樣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強的東西,就算你今天賺得錢不夠多,生活也很苦,但是你可以把它當成是一種娛樂。仔細回想我們以前2000年很窮的時候,才發現那段日子其實是人生最快樂、最不用負太多責任的時候。
皮皮:如果真的到了該走的時候,好像也沒什麼好說的。其實我是一直坦然接受這件事的人,所以到那個狀態,你也不會想說我什麼事還沒做,只要當下有家人陪著,我認為那樣就很足夠了。
柯光:我想應該是看到每個人都過得很自由、國家很民主吧!
ESQ:對你們來說,怎麼樣才是家和萬事興?
大正:在寫〈家和萬事興〉這首歌的時候,主要是想要向女性致敬,當然現在兩性平權意識進步很多,但在早期,女性還是相對在一個較為弱勢的狀態,所以我以這個為標題下去創作。早期聽到「家和萬事興」比較少是對家庭的描述,比較常拿來比喻女性,描述愛是不計較的一種表現,女性常犧牲奉獻,來成就一家子人的夢想。
ESQ:大家必須來《一生到底 One Life, One Shot》演唱會的理由?
大正:因為這場《一生到底 One Life, One Shot》演唱會是最後一次製作了,以後會不會再有也很難說,所以我們也希望這場6月15日在北流的演唱會,可以有120分的完美,希望大家都可以來聽。
滅火器 Fire EX.《一生到底 One Life, One Shot》演唱會 - 6/15(六)台北場
地點:台北流行音樂中心表演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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